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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.魔女的故事,其一

29.魔女的故事,其一

这是一个久远且真实的故事。它并不存在于任何人类的记忆中,因而连传说也算不上——但却是薇欧爱尔重新审视人类的开始。

那时她从沉睡中醒来,伽德兰岛依旧冰雪覆盖,但住在那里的却只剩下一只能够耐受寒冷的部族——维瑟。

通过维瑟首领的讲述,祂才知道,在她离开的4444年里,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。

这次轮到她问为什么了。为什么人们要用她赐予的魔法互相攻击,杀死对方,又为什么要抛弃这片土地,去向别处。

“我不知道,薇欧爱尔大人……但我可以告诉您去何处寻找他们。”

于是薇欧爱尔便踏上了旅途。她要亲眼去看看,那些曾宣言为她的子民们到底都用她传授的知识和魔法做了些什么。

不过这次,她决定不再插手人类的事情,而是做一名旁观者。

传送魔法发动了,目的地是曾经的忒斯特拉。

行走于街道上,见人类的建筑由山洞树窟变成了石砌的城堡、砖垒的楼房,不由得心生欣喜。这些生灵虽然脆弱,却拥有很强的模仿和创造能力。

但是第一个看到她的男孩子则用惊恐的声音喊道:

“救命啊,魔女来了!”

她愣了一下,不知道自己究竟可怕在哪里。难道是因为自己雪白的发色和肌肤?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,那孩子却已经跑的没有影儿了。

而后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拽住了她。

“你还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,不要命了吗?”

那女孩儿足足比她矮了一头还多,看上去比跑掉的那个男孩子大不了多少。

“跟我来!”

那人牵着她的手穿过了几条无人的小巷。薇欧爱尔虽然不知道那人要做什么,却也并没有反抗,而只是静静地跟着她。

“你怎么敢穿着这么显眼的白法袍就在街上乱逛的?就差把‘我是魔女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。你是从别的地方来的?”那人一边跑着,一边问道。

“嗯。”薇欧爱尔的声音并不大,但清冷明晰,很有辨识度。

“我就说嘛……你怎么混进城里的?从城外那条刚挖了没多久的密道?”

“大约是,直接传送到这里的。“

“直接传送?那你也得到过这里,做好魔法标记才行吧?”

“听不懂……”薇欧爱尔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。

那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。“你稍微等一下……”

薇欧爱尔乖巧地站在了原地。

“去死吧,你这圣白教会的狗!”

魔法袖剑从矮小少女的斗篷宽大的袖口中刺出,很轻易地就从薇欧爱尔柔软的胸部刺入,然后从她的后心穿出。

“狗?”薇欧爱尔感觉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涌动……那是属于她的魔法力量。不会错的。她就是那些信众的后人之一……

“怎么,怎么会没用……糟了,是灭法者!”少女曾听其他魔女谈起,灭法者可以让巫师们的魔法失效。还好没把这家伙领到魔女之家去,不然大家都要遭殃了……

她想要逃走,身体却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块一样动弹不得。“不要跑。”薇欧爱尔温柔的语气如同催眠的魔咒,让少女的抵抗意志完完全全地瓦解了。“带我去你要回去的地方吧。”

少女的脚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。对不起,大家,快逃啊……她想要呼喊,却害怕到发不出声音。而且就算发出了声音,也不会有人来救她。

先知,先知大人,您一定能预料到这场危机的吧……快让大家都逃走啊!都是因为她多管闲事……明明大家都叮嘱过的,却还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……

“你看起来很难受啊。想到什么伤心的事了么?”

“事到如今了,你还在伪装什么……不过不要以为你赢了……大家的魔法可是很厉害的,一定会把你消灭掉的!”

“嗯,好期待。”薇欧爱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。“告诉我你的名字吧。”

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……”少女咬紧了牙齿。可恶,这家伙成竹在胸的样子,难道真的想把所有的法师一网打尽?如果真的因为自己,导致大家都死掉的话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了。

“告——诉——我——”薇欧爱尔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
无法抗拒魔音的命令,少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“丽……雅。”

“丽雅……记住了呢。”

她们钻进了一处枯井,在黑黢黢的密道里匍匐前行。少女知道,秘密已经注定要暴露了。穿过这里之后,她们就将到达魔女之家。

那里是弱小的、被迫害的“女巫”们的庇护所,也是真正的魔女们的接头处。

丽雅和她的妹妹那一天,在即将被搜魔队抓住时,被魔女之家的“铁血魔女”伊莎贝尔所救,从此由于她们身材娇小,容易被当成小孩儿的缘故,便一直在城市之中从事物资采购和情报刺探的工作。

“记住,不要随便帮助别人。”之前有一次,她们救下了一名被猎魔队追杀的少女,回到魔女之家时,却遭到了严厉的批评。

“可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!”丽雅说道。

“在先知预测之外多余的举动都是不安全的!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,尤其是在你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情况下!”愤怒魔女,福瑞亚指着她吼道。

她那时觉得很委屈,在床上哭了一晚上……可是又过了一天,那少女便不见踪影了。

“大家快撤!”福瑞亚扛着只到她腰高的先知,招呼着众人沿密道逃走。没有人被抓住……但她们必须另找个住处了。

在那以后,自责的丽雅在招收新人时谨慎了许多,也为魔女之家带来了“堕天使”安吉尔这样优秀的新人,但是仍然没有得到福瑞亚的认可。

但她还是坚持着要这样做下去的想法,并付诸行动……直到这一天,她落到了薇欧爱尔的手里。

丽雅还不知道,她与薇欧爱尔的相遇,会给魔女之家的命运带来怎样的影响。即便是能知晓一切的先知,此刻甚至不知道她已经来了。

但是她不知道开门的暗号……这样里面的大家就会发现不对,有机会逃掉了,丽雅想。

“请替我开下门吧,丽雅。”薇欧爱尔却这样要求道。

像这样无法避免的东西,就是命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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